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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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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许你不知道,你伯伯当初拿出十六万两,和劲儿合股创办了华泰丝厂。”高夫人轻柔无比地说,“如果你伯伯突然撤资,你说劲儿会怎么样呢?”

            她满意地看着宜男脸色刹那泛白,后退一步。有些陷阱,是怎么避也避不开的;有些猎物,就算明知道是深井,还是会跳下来,因为井里有比自己和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  ***  ***

            宜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往床上一倒,脸深深地埋进枕头中,不听,不看,无闻,无感,在一片绝对的寂静和近乎窒息的黑暗中,灵魂却无声地逆风飞行,往渡十数年岁月光阴,穿越迎面而来的烟云梦境、苍茫人群,在记忆一端,看到六岁的自己与宜真相遇。

            满堂白幔还在风中飞扬,她身上的麻衣也没有换下,这天是她母亲出殡的日子。归葬回来,吵闹几天的喧天锣鼓突然沉寂,亲友也大多各自返家,宜男独自一个人坐在灵堂上,因为伯父刚刚叮嘱过她,让她不要乱跑,他去了另外房间和一些亲友商谈事情。宜男望着满地纸钱被风吹动,满心凄凉惶恐,只是想哭。

            她用手背擦去眼泪,感到有谁在拉她的衣服,宜男抬起头,看到一张鲜花般美丽可爱的笑脸。宜男知道她是伯伯的女儿,在这三天的停灵法事期间,纵然在悲伤中,宜男仍注意到这个同龄的女孩,而雪白皮肤乌黑头发的她,也确实是各方面关注的焦点。当她仰起了头大模大样地穿行在人群中,无论哪个人都让路给她,并再三地含笑回头相看。这时她拿着一个大石榴,清脆地问:“你干什么哭啊?”

            宜男有些不知所措,但宜真并不要她回答,把手中的石榴分了一半给她:“你吃。”宜男呆了一会,终究还是接过,红艳艳的石榴子如同珍奇的宝石,她剥下一粒放入口中,甜蜜里带着一丝酸涩的味道。宜男不觉微微笑了,原先凄苦的心得到一些安慰。

            似乎从这一刻起,她和宜真就在不断分享,分享喜悦,分享痛苦,分享孤独,分享秘密……她们共同分享了十年无忧无虑的时光,从孩子到少女,从过去到现在——

            “宜男!”谁在推她,宜男茫然转过头,看到宜真有些焦急的脸,依旧是雪白皮肤乌黑头发,但眉目间的稚气已经被成熟和隐约的忧伤取代。夕辉已经消失,暮色悄悄涌入,原来已经是晚上了吗?

            宜真担心地说:“你在睡觉吗?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宜男的嗓子忽然哽住,她咳嗽了一声才说:“对。”

            宜真没有注意,笑道:“你这一觉睡得真长,我们下去吃饭吧。”

            走进餐厅,汪劲和高怀远已经回来,高夫人亦已在座,三人正议论着上海的房地产。宜男犹如透过一层恍惚的轻纱,看着汪劲转过神采飞扬的脸,对她微微一笑,麻木的心蓦然被刺了一下,疼痛彻骨。

            宜男在汪劲身边坐下,她魂不守舍,晚餐吃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吃到口中也是淡无滋味,他们谈论些什么更是一无所知。她异样的沉默终于引起了汪劲的注意,他低声说:“怎么吃那么少,不舒服?”

            高夫人听得清清楚楚,抢先道:“宜男怕是舍不得和宜真分开吧?你们明天就走了,也不知道她们两姐妹什么时候才能见上面。”  宜真脸上泛起了愁云,高怀远呵呵大笑说:“劲儿也不多住几天,是不是嫌我和你伯母招待不周?”

            宜男呆滞地扫视眼前几人,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否从高家派人告知高怀远生病起,已经是一个阴谋?她还能相信谁?高夫人虽然笑容满面,眼底却有一点冷锐的光,毫不放松地盯着宜男,蛇一样地盘旋窥伺在她之上,宜男暗暗打了一个冷战。

            “哪里,实在是丝厂那边脱不开。”汪劲舀了一碗汤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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