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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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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对别人玩阴谋、使诈,这不够,还要你也做这种龌龊的事情。你顶撞得好,你把爸爸顶醒了,也让我发觉自己的儿子长大了。懂得明白是非曲直了,懂得有些可为,有些不屑为之的道理。”

“爸-----”莫桐的泪簌簌的滚落下来,他未曾料到一向威严的父亲,会说出这般自责的话。他这般说无疑是放下一个做父亲的尊严,来求得自己的谅解。可是自己怎么能接受呢,父亲对自己推衣、解食、分忧,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事情全都揽了过去,恨不得一下子把自己一生的路都铺就好。自己怎么有资格担当这个谅解者的角色呢,

“爸爸你没有错你-----”

胡自牧止住了莫桐的话头:“不-----孩子,是爸爸的错。爸爸和叔叔所谋划的那些事情,都是有违爸爸平生做人原则,也有违我平日里对你的教育。可是爸爸仍然要告诉你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只有象爸爸这样逆心不得已的行事处世才能立足。至于你的那些理想、信条只能当作是一种人之初的美好回忆。我已经老气横秋了,说的和做的都只能被当作圆滑和世故,这是一种人生蜕变,每个人都要经历,你有一天也不会例外的。爸爸也曾和你一样的年轻过,那时爸爸远比你还有理想,还有激情。‘蓝天白云寄红心,生生死死为革命’,在年轻的我的眼里,世界只不过是一大得无边的白纸,可以让我纵情的挥洒。可是在一次次的激情挥洒中,理想却象是一只越飞越高的风筝,我在地上,它在天上。当世俗的风铺天盖地的吹来,我才发现自己的手中空空如也。我大梦初醒般的逃进原先鄙视之极的故纸堆里,使出浑身的解数,把自己打造成温良恭谦让的中庸之人。不仅如此,我还贪心的也想把我的儿子-----你,也及早打造成个个中庸之人,好让你少走些弯路,少受些理想变成泡影的失落。结果却事与愿违,我们父子反而生了隔阂,渐行渐远。”

胡自牧不住的说着话,也不停的喝着酒。莫桐守着自己面前那一口未动的酒杯,听着父亲所说的。他感到他也和父亲一样,从此刻开始才互相了解对方。这是一种迟到的了解,也正因为它的迟到,才显得弥足珍贵。他举起杯子决定喝光掉里面的酒,连想起一段时间来,围绕着他所发生的一些事情。他也很想象父亲一样作出个人生的总结来,可是想了又想,理了又理,仍然还是乱糟糟的。他明白他是完了,他没有父亲的老成,也做不到父亲的豁达。他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纯雯、昭儿、牟慈、卫回、阿风一个个远离他而去。

胡自牧一清早,就被张曼文叫醒。张曼文告诉他吕二嫂有事情找他,在楼下等着。胡自牧说:“她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张曼文说:“她那人的嘴巴象麻雀似的一张嘴就没完没了,我才懒得理她呢,奇*.*书^网所以就没有问了。”

胡自牧穿好衣服到大厅对吕二嫂说:“二嫂你有什么事情?一大早的就来找我。”吕二嫂陪着笑说:“哟!还早吗?我都从菜市场转了一圈回来了,不过对于你们这样工作的人。是早了点,若不是我家那个媳妇要我给她上街挑毛线,我也是可以再等一下子来的。”胡自牧问:“究竟是什么事情?”吕二嫂说:“还不是为了李家闺女的事。”胡自牧问:“哪个李家的闺女?”

“就是福田兄弟的女儿啊。”

“哦,是昭儿呀,她有什么事情。”

吕二嫂说:“那个丫头片子可能是在你家享不来福,那天她到我家硬是央求我去与你说,她不想在你家干了。我就问她既然不做了,为什么不自己去跟你讲。不料她却扭捏了起来,我猜她是皮薄,胆子小,不敢当面跟你提。”胡自牧失声说:“昭儿她不想呆在我家了,他确实料想不到昭儿,会去吕家提这事情。”昭儿也曾跟他说起过,可他只当是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只是说说玩的。

吕二嫂说:“话她是这么讲了,我看那孩子的意思也是很坚决。我当时就跟她说这事情好歹也要先让你父亲知道,再说人家胡伯伯请人一下子是请不到的,你万万不可使小性子说走就走了。”胡自牧说:“二嫂这事情我看还是我去跟昭儿好好的谈谈吧,说心底话若不是她家有什么要紧的事,我还真舍不得让她走。”

吕二嫂说:“那好,那好,反正话我是传到,我就先走了。”胡自牧送走吕二嫂后,就去告诉妻子,昭儿要走。张曼文说:“怪不得她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原来她是要回避我们呀!”胡自牧说:“那也未必你不用乱猜了,我现在也没有事情,就到外面溜达、溜达寻下她的人,跟她好好说说。”他头未梳,脸未洗的,就去找昭儿去了。

张曼文对昭儿突然提出要回家,感到意外之余又生出了落寞的心绪。冬季的寒冷,并不因为这庭院四周有高大的围墙遮护,就不侵袭进来。她呵口暖气温热下手心,在梧桐树边回忆起,以前的时光来在树下她曾和儿子绕树相戏;‘妈妈你在那里……哈哈……莫桐,快、快、快到这儿来……小心别摔着了……妈妈你走慢点……我快抓住你的裙角了……咦!妈妈你干嘛要把这么多的树叶装进信封里是不是要寄给风爷爷……瞧那花儿开了多好看’。

在这个院子里她和儿子度过了十几年的光阴,这里的一切物件都是她情感世界里不可或缺的。她沉湎于回忆中,忽然一阵细碎的脚步打破了她的回忆。她一看却是昭儿从外面回来,她说:“昭儿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是黄鹤一去不复返了呢。”昭儿说:“瞧,婶娘你说的,我那会就这么走了。”张曼文说:“刚才吕二嫂来这里说,你要回家是真的吗。慌得你伯伯,跟掉了魂似的匆匆忙忙寻你去了。”

昭儿没有想到她要回家,会让这家里人这么的郑重其事来。她想这么一来,她是无论如何都硬不下心来,强说什么定要回家之类的话。她想莫不如暂且先住一段时间,过后便以回家探亲为由,回乡下去再让父亲来胡家告知他们,自己确是不能再呆在胡家了。

却说郭从简从贾奉贤处,得知事有不偕后,惟恐那个梅君毅催逼他还钱,惊慌得连夜卷起铺盖飞似的逃离古城。贾奉贤经此一挫心灰意懒,他知道胡自牧向他施恩,他得必有所表示才行。于是也托病辞了印刷厂的差事,乖巧的也请了个长假,回家去钓他的鱼,逗他的鸟。胡自牧又重新的夺回了印刷厂,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报社。

莫桐对这一切的变化,是非常的敏感。首先就是庄老和莫子琪对他异乎寻常的亲切起来,老爱没事找事冲着他说两句,或笑上两下。殊不知莫桐反而因此更加的焦躁起来,他心里一万个希望他们,还是象以前那样对他,不冷不热,不闻不问,自己也落得个清净。可是他这一心愿,是无法传达给莫子琪与庄老他们的。即使传达了,他们这些名利场中的老手也不会理解,反而会徒费心机的猜测来,猜测去,额外增添出事端来。莫桐为他们这点,感到可哀。他不由为此在心底问自己:‘人活着到底是为什么?作人究竟该怎么样做?他想从父亲身上寻求答案,但这个答案,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他又想从母亲那里寻求答案,可这答案却叫他无奈,他想想还是往自己身上寻求答案,可是他寻求来寻求去却发现一个可悲的事实,这就是他身上的答案,是一片空白无头又无绪。

这使他陷入深深的困惑中,于是他决定闭门不出,深思这些对他至关重要的人生困惑。然而一天两天过去了,莫桐埋首于中外哲学巨著中,他没有从那些浩瀚的论述里,得到一点启发,反而愈陷愈陷昏迷。这日,他捧本培根的《人生论》坐在葡萄藤架下研读。忽的,手中的书被人凭空夺了去,他一看是昭儿。他与她之间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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