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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熊文灿的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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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历史上福建沿海外贸重要口岸之一,自福建市舶司从泉州转到福州后,福州已经取代泉州成为了大明帝国对琉球和日本海贸的核心口岸。

        福建特产中,大到铁器、瓷器、茶叶、漆器、丝绵布匹,小到木梳、木扇、纸伞,通过福州大量走向海外,也使一**福建商民成为大航海时代的中国海外闯荡先锋。

        自颜思齐死后,近几年的福州的对外海贸通道又落入了郑芝龙的掌心,本以为郑芝龙会比颜思齐更加“上道”一些,但事实是,郑芝龙在对待福州到琉球以及日本的贸易的态度,和颜思齐并没有两样。一时之间,福州海商圈内对郑芝龙的不满也在急速积累。

        ……

        熊文灿依然保持着晨起先空腹读上一阵书的生活规律,这是从政二十余年来唯一没有改掉的老习惯。

        慢慢放下手里的书卷,望着堂外的晨光,熊文灿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昨天,匆匆从金门赶来向自己解释的郑芝龙信使已经走了,信里的郑芝龙是万般辩解,态度诚恳,就仿佛一个不小心打碎了瓷瓶的孩子一样诚惶诚恐。但熊文灿这些年来已经十分清楚这个“后辈”的诡诈个性。

        最初,熊文灿还是非常庆幸能够把这个继承了海外李旦全部家业的大海盗头子给招抚住,也十分得意自己利用郑芝龙遏制颜思齐的“驱虎吞狼”之计。但目前来看,显然郑芝龙早就把这些化为了对自己更有利的局面。

        郑芝龙和南洋荷兰人有瓜葛,其实早不是什么大秘密,而郑芝龙在海外包庇着一大批以海商为名义的海盗,更是除了京师的崇祯皇帝以外,在闽浙一带人人皆知的事情。

        如今内忧外患。流民四起,地方军镇势力抬头,只要不惹出什么大事,就算是巡抚或总督一级的封疆大吏,都不会去主动捅破一些事。一但盖不住,那就必须有个结果,比如那个几年来已经逐渐安分的颜思齐,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自己当初招抚了郑芝龙,自然是不会把祸害算到自己头上。而郑芝龙在颜思齐死后眼见一家独大。再尾大不掉下去迟早也会给自己带来祸事,自然也必须有所敲打。

        一个多月前的那封质问信,其实就是一种敲打,也是留给郑芝龙的一个台阶,如果郑芝龙依然我行我素。那熊文灿认为自己只能是弃车保帅了。而所谓的告密信,其实就是一些福建海商从身边的幕僚手上转过来的。

        另一边,有关某个海外华美番国堂而皇之地在南洋一带“缉匪平患”的传闻也越来越多,而且种种言论来看,除了与荷兰番夷不和之外,似乎还有冲着郑芝龙和大员颜家而去的迹象。

        对华美番国最大的印象,大概就是家里的那一套水晶琉璃酒器。以及妻妾梳妆用的银镜,而据说南京的六部官吏家中,这样的华美海货更是司空见惯。一个仅仅以贩卖海货的海外小邦,会突然兴师动众地在南洋一带和荷兰番夷打个你死我活。倒让熊文灿越发觉得不可理喻。

        “老爷,城内张员外有请柬送到。”管家此时出现在堂前,毕恭毕敬地递过了一封请帖,“张员外欲请老爷明日正午赴宴。”

        “就不去了。你专门去一趟,给老员外解释。本抚近日公务繁忙,无法偷闲,待改日吧。”只是瞥了眼请柬,熊文灿就放到了一边。不用说,又是一家有海贸背景的当地士绅在向自己诉苦。

        “呃,老爷,这张员外带口信说,明日有要事商谈,是吕宋李家……”管家赶紧压低了声音。

        “吕宋李家……”熊文灿捏起胡须,脑海里出现了曾经结识的海外大商李旦的身影。李旦已经过世,那这个李家应该就是指李旦的儿子李国助了。

        熊文灿当初在山东布政使任上,没少和李旦打过交际,经常和对方谈儒论道,奉对方为长辈。虽然李家早已淡出大陆,身为大明朝廷的封疆大吏,和海外华商再有什么公开交际就有越矩之嫌,但私下这个面子怎么说也要给的,何况这个时候李家的人出现在福州,自然不会是路过那么简单。

        “好吧,就回个信,明日本抚如约赴宴。”仔细想了想,熊文灿还是点了头。

        ……

        在福州背景深厚的张姓海商,招待熊文灿的夜宴布置在了福州最有名的酒楼中,到客之人除了巡抚熊文灿,福建布政司与福州知府衙门的官员也多有到场,一时之间酒楼外似乎成了另一个公场,各种官轿是排了几溜。

        宴上的主要话题,自然是福建布政司近期上书崇祯皇帝,请求拨款赈济福建开春水灾的事宜。一但皇帝同意拨付内帑,那白花花的银子就会滚入福州,虽然中间还要经过户部等多层“合理性”折扣,但指望包干若干受灾水道疏通修缮工程的福州士绅们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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