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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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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攸脸上表情微变,他敛起怒意,慢慢审视着朱眉。从朱眉脸上,他似乎想捕捉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喜色,不过很奇怪,这个女子眼中通明到就像一块水晶般,什么表情都瞧不出来。

“是她吗?”

“正是。”王氏感到似乎有商量的余地,连忙笑道,“夫君,其实眉儿人很好的。长得又漂亮,才学也好,更是精通韵律,心性温婉,连妾身都觉得自愧不如呢。”

若是后世,天底下哪里有主动帮丈夫纳小的?不过,这正是这个时代的特色。身为豪族之长,司马攸的性福是必须也是注定的。虽然不是说见一个上一个,可像只有司马冏这一个孩子,还是会让整个家族的成员忧虑。

纳妾是注定的,所以王氏希望能自己为自己挑选些看得上眼合心意的,朱眉就是第一。

“就是今天吗?”司马攸皱眉问道。

“可以吗?”

“没什么。”

没什么就是同意。朱眉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就是这样被人轻易决定了,妄顾她身为蜀中豪族中豪族的子孙,竟然会落到这般凄惨的地步。她想大笑,笑自己的可悲,可是,那笑声只是在咽喉中滚动着,半个字符也未能吐出。

“眉儿,还不谢恩。”王氏撺掇着,让朱眉俯身跪倒,接着又让她去吃东西,准备晚上的欢愉。

人生,真是可悲。

当半个时辰后洗漱一新的她坐在王氏指派给她的房间低榻上苦苦等待临幸时,她充满自嘲的凝视着房中散发着静谧香气的铜香炉。

说真的,她在晋公过的日子不比在蜀中的时候差,中原的富庶的确要超过蜀中,王氏对她也很好,可她还是感到内心深处一阵阵的酸楚。

七年了,快七年了。

她已经背井离乡将近七年,失去了贞洁更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哥哥。现在她一无所有,除了这副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所谓美丽皮囊。

她慢慢抚摸着自己的脖颈,抚摸着香肩和手臂,甚至抚摸胸前那曾经被很多男人触摸的浑圆,眼中流出不知道是悲伤还是高兴的泪水。

从今而后,她将归属于一个男人,天天为他张开双腿迎接他的到来。还要为他凝着虚假的笑容,装出无限满足后的慵懒风情。

门开了。

她默默凝视着那个男子的到来,是个醉汉,有两个婢女搀扶进入,看架势应该没错,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醉成这副德行,想来在她离开后这位权倾天下的男子又在继续喝闷酒。

“眉儿,这个,真是对不起啊!”搀扶司马攸进来的是王氏身边的婢女,就是那个当初多番照顾朱眉的女子。

“真没想到晋公会喝了这么多酒?”

“刚刚出了什么事儿么?”朱眉下意识问道,不过话刚说出口,她马上意识到不妥,向对方道歉。

“啊,不用,不用啊,”那女子道,“眉儿,我知道你没别的意思,况且这事儿瞒你也没必要,反正到了明天夫人八成也会跟你说的。”

是急报。

坏消息。

镇守河北邺城的山涛山巨源生病了,更糟的是河北发生了动乱,特别是五部匈奴居多的并州,并州是中京的命门,尤其是靠近司马家族的大本营河内郡。

节七:恩义

朱眉心中已然有数,她暗暗踌躇了下,这才问道:“不是已经镇压过一次了么?”

“是啊,镇压过一次了。”那女子道,“上次五部匈奴背恩忘义,竟然敢阳奉阴违,背弃我大魏。中京已经派人前去饬令并处置过一批人了。不过你也该知道,并州平原广袤河谷多,但山地也多,容易藏匿逃遁,匈奴五部又是不服王化,处置是可以,也不能太狠,匈奴中郎将就力主求缓,要是一味用斩尽杀绝策,那西北旧事就会在并州再燃,甚至连幽州恐怕也难保。”

匈奴中郎将就是王恂,司马昭的小舅子,晋公司马攸中抚军司马炎兄弟的亲舅舅。在司马家族的外戚中也算德高望重,尤其是治理匈奴各部上经验丰富。并幽两州与西北类似,都拥有大量的各部。并州是南匈奴各部,幽州则是乌丸等各部。大魏王庭对于这些异族的死活毫不在乎,经常是出兵镇压,不过这些异族基本都是游牧部族,就是已经与汉部相差无几甚至建立乡里农耕的匈奴五部,只要愿意,依旧能游牧骑射。所以匈奴五部依附魏廷是因势而曲,如果实在逼急了,向北逃窜重新游猎也敢。到时候清缴起来更麻烦,花销更大而且基本上同样笃定无法彻底清除。

“听说作乱的部族攻入了河内郡,杀了不少人。”

为什么呢?这让朱眉有些不太懂,不过她知道,这多少应该与汉国有关,就像当年吴国总是在汉国治下的南中各蛮主中挑事生非一般。

她已经从府中那些下人们口中听说过西北的一些事情了。并州的南匈奴五部自恃拥有汉室血统,选择最后帮助汉庭。这一点很可笑,且不说他们选择帮助西北最终是为了某些利益考量才是实情,就算是依照匈奴的风俗,可以以女子方延续血统,不一定拘泥于父系,可朱眉是知道历史典故的,汉室几百年间和亲的女子都是若王嫱这等宫女充数,哪有什么汉家关系。

不过,现在重要的已经不是什么关系与否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河内郡出了问题,司马家族的大本营正处在危机边缘。

朱眉没再问什么。她不是那种不知分寸什么都要刨根问底的人,知道魏国现在是腹背受敌已经很满足了,虽然她即将失身给又一个魏人。

她沈默着慢慢开始褪自己的衣服,这让那名女子有些不满。

“眉儿,你干什么呢?”

朱眉向那女子望去,眼中流露出些许困惑,过了会儿,才缓缓道:“当然是尽快完事,尽快离开了。”

妾是不可能与男子同眠的,只有身为大妇的女子才有资格,或者男子或者大妇破例恩典才有可能。

“这样啊……”那女子笑了,“其实今天你可以一直留在这儿。”

这是大妇王氏的恩典,毫无疑问,其实也就是照顾一个醉汉。可这也昭示着王氏将朱眉视为彻底的自己人的一种决心。

朱眉什么都没说,只是缓慢的点了点头。

大妇的恩典是好意,也是命令,不容推却。

两个女人将似乎已经睡着了的司马攸放下后便离开了。只剩下朱眉一个人,静静的,静静的凝视着。她凝视着司马攸醉酒昏睡的脸,看着司马攸平静的面庞,伸手都能触摸到般,可她就是没有伸出手,只是看着而已。

又过了好久,她才慢慢的伸出手,但只是将司马攸的身躯扶正,接着,从低榻旁解下被褥,盖在司马攸身体上。

之后便是坐在榻的边缘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马攸突然呜呜哭了起来。

刚刚是做梦吗?

应该是吧。不过,他已经醒了。

剔除掉他是魏人甚至是魏人伐蜀罪魁祸首家族首领因素,朱眉其实蛮可怜这个大男孩的。

当父亲因年老昏聩误将钟会这般刁毒之辈立为主将,当父亲伐蜀战役失败,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汉国乘机夺取西北后,整个魏国内是一片大乱,尤其是司马昭死后,整个司马家族几乎是遭到空前绝后的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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