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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贵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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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同璧,女,字文佩,号华鬘,广东南海人,1883年2月生。康有为次女。早年赴美国留学。先后入哈佛大学及加林甫大学,毕业后回国。历任万国妇女会副会长、山东道德会长、中国妇女会会长。曾在傅作义召开的华北七省参议会上被推为代表,与人民解放军商谈和平解放北平事宜。

        1951年7月被聘任为中央文史馆馆员,是北京市人民代表,第二、三、四届全国政协委员。1969年8月17日病故,终年86岁。

        ———摘自《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传略》我在校读书的时候,有位同窗是城市平民出身,那个年代由于阶级成分好,很受组织信任。我毕业发配到边陲,她被留校当了研究人员,文革时期,自然又是造反派成员。改革开放以后,她突然宣布自己本乃末代皇帝一个妃子的近亲。“哇!灰姑娘一夜成公主。”———自信息发布,与之共事数十载的同事,无不愕然。适值单位最后实施福利分房,她给统战部打了报告,言明皇亲国戚的贵族身份,以求统战。报告转给了文化部(我所供职的中国艺术研究院直属该部)。结果,满足了“被统战”的期待,实现了分房的要求。

        而今随意翻开一张报纸,贵族两字随处可见:什么世袭贵族、东方贵族、白领贵族、单身贵族、金卡贵族、精神贵族;与之相搭配的图片,不外乎豪宅别墅,靓车华服,美酒佳肴。把这些东西摞起来,简直就是一本时尚大观,看了足以让人头晕目眩,进而想入非非。可以说,贵族生活、贵族气派、贵族气质,已是当今众多少男的理想,无数少女的美梦。

        总之,解放后曾与“地富反坏右”一样被视为弃履的“贵族”二字,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后,又陡然时兴起来,登时身价百倍。而我真正懂得什么是“贵族”,是在认识了康同璧母女以后。其实,它根本不是什么用来炫耀、用以兑换到各种利益或实惠的名片,也非香车宝马、绫罗绸缎、灯红酒绿的奢华生活。

        我们一家人认识康同璧,是反右以后的事。

        1958年初,反右运动结束了。戴上头号右派帽子的父亲经过无数次亲人检举、朋友倒戈、同僚揭发的教训以后,在待人接物方面很开窍了,也很收敛了。比如,在公开场合,他一般不主动招呼人,哪怕这个人是从前的下属。又如,在非公开场合,一般不邀请他人聚会,哪怕这个“他人”是昔日之好友。

        既然人家都不跟你玩了,那只好自己跟自己玩吧。于是,不久便形成了一个右派小群体,或叫小圈子。由于父亲是右派之首,也由于我们全家好客,加之,上边给父亲保留了大四合院,小轿车及厨师等等。所以,一群“乌合之众”的聚集地,大都选在东吉祥胡同10号。这是我家的地址。现在它已一分为二,住了别人。

        右派圈子的人,聚拢在一起也很热闹。清茶一杯,有说有笑。聊国际政治的是罗隆基,谈佛学和古诗词的是陈铭枢,既说社会新闻、又讲烹调艺术的是陈铭德、邓季惺夫妇。在有来有往中,相互关心,彼此尊重。一人病了,其他几个会自动传递消息,或电话问候,或登门探视。在无所事事的日子里,这种交往是他们的生活内容。在孤立压抑的环境中,这个聚会是他们的庆典和节日。一般人是害怕这个右派圈子的,而惟一没有右派帽子的加入者,便是康同璧及其女儿罗仪凤。

        记得是1959年春季,父母同去全国政协的小吃部喝午茶。傍晚归来,父亲是一脸的喜色。

        我问母亲:“爸爸为啥这么高兴?”

        母亲说:“自我们戴上帽子,今天头一回遇到有人主动过来做自我介绍,并说希望能认识你爸爸。”

        “难道这人不知道老爸是右派吗?”

        “当然知道。但她说以能结识章先生为荣。”

        “他是谁?”

        “她就是康有为的二女儿,叫康同璧。”

        “她有多大?”我问。

        “大概快八十岁了。”母亲遂又补充道:“康老和她的女儿说,后天请我们去她家做客呢!”

        父亲好久没当过客人了———想到这里,我替父亲高兴。

        第三天,父母去了。康氏母女的盛情款待,令父母感动不已。

        母亲说:“一切都出乎想象。康老住在东四十条何家口的一所大宅院。我们原先以为不过是小坐,喝茶罢了。到了那里,才知道是要吃晚饭的。而且请我们吃的菜肴,是她女儿罗仪凤亲自下厨操持的。尽管属于粤菜,那味道与街面的菜馆就是不一样。单是那又糯又香的广东萝卜糕,你爸爸就夹了好几块。”

        父亲欣赏康同璧的个人修养和艺术才华。说:“果然名不虚传哇!难怪康有为那么疼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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